第 5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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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7 章
死一樣的沈寂。
沈羨瑤反應過來後臉騰地一下紅到脖子根, 急忙抓起那兩盒避孕套塞回包裏，只恨自己沒有時光倒流或是消除記憶的超能力。
她甚至沒敢擡頭看江昱然的反應，故作鎮定地將袋子裏的東西三下兩下收納進行李箱, 權當什麽都沒發生。
大功告成就差趕人，她猴急地推著他往門外走，幹笑著胡言亂語道：“哈哈哈謝謝你的幫忙，沒想到你不光音樂做的好，還是個居家好男人, 熱水器要是還不好用就自己燒壺水往身上澆哈。”
江昱然：？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麽？
他抱臂靠在墻角，提醒似的輕咳兩聲, 沈羨瑤一下子洩了氣變得蔫巴巴的, 氣氛又重新沈默下來，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悄悄地湧動在空氣中。
“看來某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把這事翻篇了。”
“少來，”她輕嘖一聲，“大驚小怪，別告訴我你沒見過這玩意。”
他存心逗她，上前逼近幾步：“剛剛你動作太快沒看清，是什麽東西啊, 教教我唄沈老師。”
“你耍流氓！”沈羨瑤像被逼急的兔子，睜 圓眼睛道。
“咱能不能講點理，這東西又不是在我包裏發現的，怎麽還惱羞成怒倒打一t耙了。”
你才惱羞成怒，她默默腹誹。
江昱然垂眼看她, 逼得更緊：“怪不得想跟我住一個酒店，還特意選了一個樓層, 怎麽，蓄謀已久, 處心積慮？小看你了啊沈老師，你別是想趁人之危順道硬上...”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羨瑤用手堵住了嘴巴。
她真是受夠了他這些順竿爬的虎狼臆想！
江昱然刻意將嗓音壓低，總有種說不出的暧昧，不知不覺她已經被他逼的退至墻邊，脊背貼上墻面，一陣冰涼觸感。他低著頭，唇角頑劣地翹起一個弧度，眸裏半是認真半是玩味。
也就是在這種時候，他總會格外壞些，好心情地將她那些有趣可愛的反應盡收眼底，逐漸擊破心理防線，擾亂理智和運轉的思緒。
“又沒想跟你用。”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地侵占呼吸，沈羨瑤頭腦有些發暈，喉嚨也愈發燥起來。
他突然頓住了，臉上那點笑意慢慢收斂，眼底閃過一絲厲色。
“...那你想跟誰用？”半晌，他輕聲道。
“沈羨瑤，”她沒吭聲，江昱然胸腔緩緩沈下來，喚了聲她的全名，“那你想跟誰用，嗯？”
語氣裏沒有質問沒有憤慨，尾音略往下壓，平靜中又帶著點不安。像是被拋棄的小狗想要拼命討好人類，卻又不知道得到的是一根肉骨頭還是毫不客氣的一腳，只敢在街道邊小心翼翼地搖著尾巴，反覆徘徊試探。
沈羨瑤垂下眼，輕輕嘆了口氣：“是我媽放的，她誤會我們是那種關系。”
“阿姨還挺開明，”他一楞，重新翹起嘴角，“誤會？那你沒跟阿姨解釋一下？”又是這種刻意拐她往陰溝裏走的頑劣語氣。
她正正神色說：“她認定你是我男朋友，覺得我就是有顧慮才不肯跟她說，不過要是這樣能讓她以後別動不動就往感情話題上聊，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哦，拿我堵你媽的嘴。”江昱然回過味來，輕輕一笑。
他倒是也樂意做這個擋箭牌，當然要是做正牌男友會更樂意些。
沈羨瑤心虛地別開眼神，他盯著她，猶豫一瞬，又順勢問道：“所以，你有什麽顧慮？”
她有些口幹舌燥地舔舔嘴唇，想要伸手推開他卻沒推動。
再這樣著了他的道，這事沒完沒了了，她歪頭尋思了一陣，突然掀起眼皮迎上江昱然的目光，像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“我其實就是想睡你。”
空氣都安靜了，她清晰地看到江昱然瞳孔猛地一顫，微微往後退了半步。
沈羨瑤乖巧無辜地盯著他的眼睛，壞心眼地勾起抹笑意：“就像你說的，蓄謀已久，處心積慮。我思想骯臟，饞你身子，滿腦子就想的這點事，江老師，給睡嗎？”
他喉嚨上下滑了滑，眸光微暗，到底松開了對她的桎梏，不等她說就閃現離開了她的房間。
她回想著他剛剛的模樣，竟還有些意猶未盡。
江昱然這人吧，表面上凈愛說些令她臉紅逗人玩的俏皮話，將一切都拿捏的死死的。但他更懂什麽叫分寸和尊重，你要是讓他來真格的，他反倒不幹。
沈羨瑤靠在門後，正準備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，電話鈴卻猝不及防地響起。
她低頭查看手機，是羅心媛打來的，不知為何，她心底陡然生出些不好的預感。
就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想似的，下一秒，羅心媛略沈重的聲音從那邊傳來：“...羨瑤，我們的項目遇到了一些問題。”
-
螢火工作室的會議室裏，有一坨無形的烏雲盤踞在天花板下。
利美高層內鬥，城門失火，殃及池魚，影綜部門也被迫分割成兩個陣營，也“優化”了不少人。羅心媛是小陳總高薪引薦來的，顧及著這份情也得跟著站他的隊，至於其他更底層的員工自然也沒什麽選擇的權力。
但對方的資歷顯然要更久些，更何況手裏還攥著兩個S+項目，在頻頻打壓之下他們也逐漸落了下風，沈羨瑤打開視頻網站看了眼，首頁的廣告推薦位已經被撤了下來，頂上了一個新劇的預約。唯一的欣慰，大概就是工作室的人員還沒有變動，逃去了裁員之災。
“經評估，咱們的節目被叫停的風險很大，但這個時候跳出來不參與，興許還能保住飯碗。”柯維沈吟道。
“開什麽玩笑，”沈羨瑤質疑，“我們的綜藝播到現在，已經有了一定的粉絲基礎，熱度也在穩步上漲，突然叫停那些網友也不會幹。”
柯維輕嘆一聲：“你說的對，所以我們討論了一下，覺得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被壓預算，然後加快進度節目的後半程草草結束，當然三公的方案可能也要大改動。而且現在這種情況，選手就算贏了之後簽到音樂廠牌，也不會被有多上心對待。”
朱思思幾乎要哭出來：“這算什麽，我們花費那麽多精力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結果，卻要遭受這些，這跟棄養了一個孩子有什麽區別？”
“你還年輕，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看開了，這些事都司空見慣，能順利拿到尾款就很不錯了。等風頭過了，我們押寶下一個項目也未必不能再起來。”
羅心媛腦袋埋在撐起的雙手間，始終沈默著。
柯維起身接了一個電話，回來時臉色稍霽，只是神情有些猶豫。
“還記得那位葉女士嗎？也許...我們還能再爭取一把。”
玉波樓包間。
葉卿歡抿了口酒，微微一笑道：“很遺憾聽說你們的事情，我是Dazz的老朋友，之前也探過你們的班，可以說很早就關註到這檔節目了。實不相瞞，我大學也是學的相關專業，之後也一直有想法想往這方面發展，所以我覺得，也許這會是一個合適而恰好的契機？”
“感謝您的雪中送炭，”羅心媛調整了一下坐姿，“不如咱們直接一點，您這邊有什麽條件或者需要我們配合的，直接提出來就好。”
她也不兜圈子，點頭道：“我有一個關系很不錯的表弟，叫池賢，他有自己一直在玩的樂隊，可惜大學一畢業就解散了。我這個表弟吧，典型不學無術的紈絝富二代，但一直有個音樂夢，這方面的天賦也還不錯。”
她說著給幾人看了池賢的照片，模樣不錯，有種韓系帥哥的感覺。
“所以，你是希望我們把他加塞進選手的隊伍？”沈羨瑤蹙蹙眉頭，讀出了她的言外之意。可她總覺得，事情不會這麽簡單。
“而且，還要確保萬無一失。”葉卿歡強調，懶散哼了一聲算是應答：“我知道踢館賽都已經結束了，但規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，臨時調整賽制或者安排一點小插曲，對你們來說應該很容易。”
“池賢的實力可能稍差了那麽一點，但噱頭足啊。你們拿他營銷個什麽富二代逐夢音樂圈，如果淘汰了就要回家繼承家產什麽的，熱搜不是分分鐘的事？”
正如她所說，池賢不學無術，獨獨對音樂很是癡迷，但摸著良心講他那點三腳貓功夫真要上競技節目，能撐個一輪游就不錯了。但池父池母對這個獨生子幾乎是到了溺愛的地步，她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拉近和他們的關系，一石二鳥。
葉卿歡見大家都沒落聲，搶在之前笑道：“不如就按照我的提議，淘汰一名選手，人數上就沒什麽問題了。”
一時間，眾人的臉色都有了些變化。
柯維陪著笑，卻屬實有些勉強：“淘汰選手？這樣的暗箱操作，對一群逐夢的單純年輕人來說，恐怕不太公平。我們可以把池賢加進來給他一個亮相的機會，但淘汰...”
話還沒說完，就被葉卿歡強硬打斷：“我說過，要確保萬無一失。”
她似是早有準備，翻出選手們的名單，挑挑揀揀，最後手指停在了一串簡短的名字上，微微勾起唇角。
“老實說，這姑娘就不怎麽合我的眼緣，你們覺得呢？”
而她指的那個人，正是周雪。
沈羨瑤猛地掀起眼皮，正對上葉卿歡帶著似有似無笑意的雙眸，手腳後知後覺地變得冰涼。
“...葉女士，您可能對我們的節目還不太了解，周雪是大熱選手，甚至網上有很多朋友都押股她可以奪冠。”羅心媛表情也有點難看，解釋道。
葉卿歡不甚在意地往身後椅背靠去：“我只要結果，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彎彎繞繞，是你們該想的事。”
沈羨瑤攥緊拳頭，身旁的羅心媛卻靜靜地將手覆了上來，像是安撫，又像是提醒。
“以我的人脈資源，當t然可以幫你們很順利地渡過眼前難關，甚至未來的利益我未必也不能許諾。但別忘了，這樣誘惑的條件，自然也會有別人眼饞，我的選擇有很多，但你們的選擇...只有一個。”
飯局在壓抑的氛圍中不歡而散。
“葉卿歡。”
沈羨瑤終是追了上去，葉卿歡修長的背影微微一頓，轉身沖她揚了揚眉，笑得無辜又冶艷：“有什麽事嗎，沈小姐？”
“你故意的，”她的語氣篤定中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，“你看出來我欣賞周雪了，你明知道她是我發掘的，也是從純素人一手帶上來的，用這些手段對付一個無辜的追夢少女，有意思嗎？”
葉卿歡慢悠悠上前走了幾步，歪歪頭：“雖然不知道你在我這白費口舌有什麽意義，但不妨趁早回去讓那位周雪小姐拜拜佛燒燒香，沒準以後的運氣還會好一點。”
沈羨瑤因為憤怒渾身輕輕發抖，半晌才緩了一口氣，沈聲道：“是因為江昱然嗎？”
葉卿歡整個人明顯僵了瞬，眼底閃過一絲刺痛，但很快便恢覆平靜。
“是。”令她意外的是，葉卿歡承認得相當爽快。
“但也不完全是，”葉卿歡彎彎嘴角，微擡起下巴尖，“有的時候，男人在絕對的利益面前，不值一提。”
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被什麽樣的情緒席卷，憤怒，無力，荒謬，混亂情緒交織在一起，只覺得說不出的疲憊。
葉卿歡似是被這副模樣取悅到了，逼的更近，在她耳畔輕聲道：“其實我根本不在乎，更沒把你當成對手。你瞧，我只需要動一動手指，就可以讓你們這些人全部亂了套，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來回奔走絞盡腦汁，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。”
良久，沈羨瑤緩緩擡眼迎上葉卿歡的目光。
“你如果真的不在乎，就不會在“我們這些人”面前，可悲地守衛著自己僅有的那點優越感。”
葉卿歡微微一怔，眸光黯淡片刻。
她深吸一口氣，繼續道：“是，我沒有優越的家世背景和雷霆手段，也沒有明艷動人的長相。但我執著，堅韌，坦蕩，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努力得來的，我配得上而且值得更好的，絕非你口中的一文不值。”
曾經那個自卑敏感的小鎮女孩，如今也可以昂首挺胸地迎著他人的眼睛，說出“我值得”這樣的話。
“你是在向我宣戰嗎？”葉卿歡瞇起雙眼，有幾分愕然。
她搖搖頭，輕笑著說：“就像你說的，我也根本沒有把你當作對手。”
“其實我有的時候也很欣賞你的自信張揚，敢愛敢恨，但你如果執意要站在我的對立面，喜歡把人踩在腳底下的感覺，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。”
“我不惹事，但也不怕事。《閃耀的我們》是我們全工作室人的心血，你的所作所為不僅是對選手們真心的踐踏，也是對我這麽多年一直堅守的職業價值觀的侮辱。我會捍衛我應有的權利，直到最後，不惜一切代價。”
沈羨瑤的背影逐漸消匿在夜色中，孤獨卻堅定。
-
今日的一些風聲鬧得人心惶惶，自然也是飄到了選手們的耳朵裏。日常錄制本來是最輕松能夠展現他們個人魅力的環節，現下每個人卻都呈現出一種揣揣不安的狀態，哪怕是在練習室裏都有些無精打采。
沈羨瑤看著他們這副模樣也不免心酸，只能強撐著調動大家的氣氛。
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，還有工作人員勸阻的聲音，她正要起身去看看情況，下一秒，周雪卻紅著眼睛不管不顧地沖了進來。
“為什麽明明是日常的錄制，攝影師卻像沒看到我一樣鏡頭量少得可憐，我想補個妝cody卻沒了蹤影，就連我的PD也總是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樣子。”
“羨瑤姐，他們都在傳我們節目的情況不容樂觀，有關系戶進來要順勢淘汰一個人，但這個人已經內定了。”
“這個人是我，對不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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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一樣的沈寂。
沈羨瑤反應過來後臉騰地一下紅到脖子根, 急忙抓起那兩盒避孕套塞回包裏，只恨自己沒有時光倒流或是消除記憶的超能力。
她甚至沒敢擡頭看江昱然的反應，故作鎮定地將袋子裏的東西三下兩下收納進行李箱, 權當什麽都沒發生。
大功告成就差趕人，她猴急地推著他往門外走，幹笑著胡言亂語道：“哈哈哈謝謝你的幫忙，沒想到你不光音樂做的好，還是個居家好男人, 熱水器要是還不好用就自己燒壺水往身上澆哈。”
江昱然：？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麽？
他抱臂靠在墻角，提醒似的輕咳兩聲, 沈羨瑤一下子洩了氣變得蔫巴巴的, 氣氛又重新沈默下來，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悄悄地湧動在空氣中。
“看來某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把這事翻篇了。”
“少來，”她輕嘖一聲，“大驚小怪，別告訴我你沒見過這玩意。”
他存心逗她，上前逼近幾步：“剛剛你動作太快沒看清，是什麽東西啊, 教教我唄沈老師。”
“你耍流氓！”沈羨瑤像被逼急的兔子，睜 圓眼睛道。
“咱能不能講點理，這東西又不是在我包裏發現的，怎麽還惱羞成怒倒打一t耙了。”
你才惱羞成怒，她默默腹誹。
江昱然垂眼看她, 逼得更緊：“怪不得想跟我住一個酒店，還特意選了一個樓層, 怎麽，蓄謀已久, 處心積慮？小看你了啊沈老師，你別是想趁人之危順道硬上...”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羨瑤用手堵住了嘴巴。
她真是受夠了他這些順竿爬的虎狼臆想！
江昱然刻意將嗓音壓低，總有種說不出的暧昧，不知不覺她已經被他逼的退至墻邊，脊背貼上墻面，一陣冰涼觸感。他低著頭，唇角頑劣地翹起一個弧度，眸裏半是認真半是玩味。
也就是在這種時候，他總會格外壞些，好心情地將她那些有趣可愛的反應盡收眼底，逐漸擊破心理防線，擾亂理智和運轉的思緒。
“又沒想跟你用。”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地侵占呼吸，沈羨瑤頭腦有些發暈，喉嚨也愈發燥起來。
他突然頓住了，臉上那點笑意慢慢收斂，眼底閃過一絲厲色。
“...那你想跟誰用？”半晌，他輕聲道。
“沈羨瑤，”她沒吭聲，江昱然胸腔緩緩沈下來，喚了聲她的全名，“那你想跟誰用，嗯？”
語氣裏沒有質問沒有憤慨，尾音略往下壓，平靜中又帶著點不安。像是被拋棄的小狗想要拼命討好人類，卻又不知道得到的是一根肉骨頭還是毫不客氣的一腳，只敢在街道邊小心翼翼地搖著尾巴，反覆徘徊試探。
沈羨瑤垂下眼，輕輕嘆了口氣：“是我媽放的，她誤會我們是那種關系。”
“阿姨還挺開明，”他一楞，重新翹起嘴角，“誤會？那你沒跟阿姨解釋一下？”又是這種刻意拐她往陰溝裏走的頑劣語氣。
她正正神色說：“她認定你是我男朋友，覺得我就是有顧慮才不肯跟她說，不過要是這樣能讓她以後別動不動就往感情話題上聊，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哦，拿我堵你媽的嘴。”江昱然回過味來，輕輕一笑。
他倒是也樂意做這個擋箭牌，當然要是做正牌男友會更樂意些。
沈羨瑤心虛地別開眼神，他盯著她，猶豫一瞬，又順勢問道：“所以，你有什麽顧慮？”
她有些口幹舌燥地舔舔嘴唇，想要伸手推開他卻沒推動。
再這樣著了他的道，這事沒完沒了了，她歪頭尋思了一陣，突然掀起眼皮迎上江昱然的目光，像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“我其實就是想睡你。”
空氣都安靜了，她清晰地看到江昱然瞳孔猛地一顫，微微往後退了半步。
沈羨瑤乖巧無辜地盯著他的眼睛，壞心眼地勾起抹笑意：“就像你說的，蓄謀已久，處心積慮。我思想骯臟，饞你身子，滿腦子就想的這點事，江老師，給睡嗎？”
他喉嚨上下滑了滑，眸光微暗，到底松開了對她的桎梏，不等她說就閃現離開了她的房間。
她回想著他剛剛的模樣，竟還有些意猶未盡。
江昱然這人吧，表面上凈愛說些令她臉紅逗人玩的俏皮話，將一切都拿捏的死死的。但他更懂什麽叫分寸和尊重，你要是讓他來真格的，他反倒不幹。
沈羨瑤靠在門後，正準備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，電話鈴卻猝不及防地響起。
她低頭查看手機，是羅心媛打來的，不知為何，她心底陡然生出些不好的預感。
就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想似的，下一秒，羅心媛略沈重的聲音從那邊傳來：“...羨瑤，我們的項目遇到了一些問題。”
-
螢火工作室的會議室裏，有一坨無形的烏雲盤踞在天花板下。
利美高層內鬥，城門失火，殃及池魚，影綜部門也被迫分割成兩個陣營，也“優化”了不少人。羅心媛是小陳總高薪引薦來的，顧及著這份情也得跟著站他的隊，至於其他更底層的員工自然也沒什麽選擇的權力。
但對方的資歷顯然要更久些，更何況手裏還攥著兩個S+項目，在頻頻打壓之下他們也逐漸落了下風，沈羨瑤打開視頻網站看了眼，首頁的廣告推薦位已經被撤了下來，頂上了一個新劇的預約。唯一的欣慰，大概就是工作室的人員還沒有變動，逃去了裁員之災。
“經評估，咱們的節目被叫停的風險很大，但這個時候跳出來不參與，興許還能保住飯碗。”柯維沈吟道。
“開什麽玩笑，”沈羨瑤質疑，“我們的綜藝播到現在，已經有了一定的粉絲基礎，熱度也在穩步上漲，突然叫停那些網友也不會幹。”
柯維輕嘆一聲：“你說的對，所以我們討論了一下，覺得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被壓預算，然後加快進度節目的後半程草草結束，當然三公的方案可能也要大改動。而且現在這種情況，選手就算贏了之後簽到音樂廠牌，也不會被有多上心對待。”
朱思思幾乎要哭出來：“這算什麽，我們花費那麽多精力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結果，卻要遭受這些，這跟棄養了一個孩子有什麽區別？”
“你還年輕，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看開了，這些事都司空見慣，能順利拿到尾款就很不錯了。等風頭過了，我們押寶下一個項目也未必不能再起來。”
羅心媛腦袋埋在撐起的雙手間，始終沈默著。
柯維起身接了一個電話，回來時臉色稍霽，只是神情有些猶豫。
“還記得那位葉女士嗎？也許...我們還能再爭取一把。”
玉波樓包間。
葉卿歡抿了口酒，微微一笑道：“很遺憾聽說你們的事情，我是Dazz的老朋友，之前也探過你們的班，可以說很早就關註到這檔節目了。實不相瞞，我大學也是學的相關專業，之後也一直有想法想往這方面發展，所以我覺得，也許這會是一個合適而恰好的契機？”
“感謝您的雪中送炭，”羅心媛調整了一下坐姿，“不如咱們直接一點，您這邊有什麽條件或者需要我們配合的，直接提出來就好。”
她也不兜圈子，點頭道：“我有一個關系很不錯的表弟，叫池賢，他有自己一直在玩的樂隊，可惜大學一畢業就解散了。我這個表弟吧，典型不學無術的紈絝富二代，但一直有個音樂夢，這方面的天賦也還不錯。”
她說著給幾人看了池賢的照片，模樣不錯，有種韓系帥哥的感覺。
“所以，你是希望我們把他加塞進選手的隊伍？”沈羨瑤蹙蹙眉頭，讀出了她的言外之意。可她總覺得，事情不會這麽簡單。
“而且，還要確保萬無一失。”葉卿歡強調，懶散哼了一聲算是應答：“我知道踢館賽都已經結束了，但規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，臨時調整賽制或者安排一點小插曲，對你們來說應該很容易。”
“池賢的實力可能稍差了那麽一點，但噱頭足啊。你們拿他營銷個什麽富二代逐夢音樂圈，如果淘汰了就要回家繼承家產什麽的，熱搜不是分分鐘的事？”
正如她所說，池賢不學無術，獨獨對音樂很是癡迷，但摸著良心講他那點三腳貓功夫真要上競技節目，能撐個一輪游就不錯了。但池父池母對這個獨生子幾乎是到了溺愛的地步，她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拉近和他們的關系，一石二鳥。
葉卿歡見大家都沒落聲，搶在之前笑道：“不如就按照我的提議，淘汰一名選手，人數上就沒什麽問題了。”
一時間，眾人的臉色都有了些變化。
柯維陪著笑，卻屬實有些勉強：“淘汰選手？這樣的暗箱操作，對一群逐夢的單純年輕人來說，恐怕不太公平。我們可以把池賢加進來給他一個亮相的機會，但淘汰...”
話還沒說完，就被葉卿歡強硬打斷：“我說過，要確保萬無一失。”
她似是早有準備，翻出選手們的名單，挑挑揀揀，最後手指停在了一串簡短的名字上，微微勾起唇角。
“老實說，這姑娘就不怎麽合我的眼緣，你們覺得呢？”
而她指的那個人，正是周雪。
沈羨瑤猛地掀起眼皮，正對上葉卿歡帶著似有似無笑意的雙眸，手腳後知後覺地變得冰涼。
“...葉女士，您可能對我們的節目還不太了解，周雪是大熱選手，甚至網上有很多朋友都押股她可以奪冠。”羅心媛表情也有點難看，解釋道。
葉卿歡不甚在意地往身後椅背靠去：“我只要結果，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彎彎繞繞，是你們該想的事。”
沈羨瑤攥緊拳頭，身旁的羅心媛卻靜靜地將手覆了上來，像是安撫，又像是提醒。
“以我的人脈資源，當t然可以幫你們很順利地渡過眼前難關，甚至未來的利益我未必也不能許諾。但別忘了，這樣誘惑的條件，自然也會有別人眼饞，我的選擇有很多，但你們的選擇...只有一個。”
飯局在壓抑的氛圍中不歡而散。
“葉卿歡。”
沈羨瑤終是追了上去，葉卿歡修長的背影微微一頓，轉身沖她揚了揚眉，笑得無辜又冶艷：“有什麽事嗎，沈小姐？”
“你故意的，”她的語氣篤定中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，“你看出來我欣賞周雪了，你明知道她是我發掘的，也是從純素人一手帶上來的，用這些手段對付一個無辜的追夢少女，有意思嗎？”
葉卿歡慢悠悠上前走了幾步，歪歪頭：“雖然不知道你在我這白費口舌有什麽意義，但不妨趁早回去讓那位周雪小姐拜拜佛燒燒香，沒準以後的運氣還會好一點。”
沈羨瑤因為憤怒渾身輕輕發抖，半晌才緩了一口氣，沈聲道：“是因為江昱然嗎？”
葉卿歡整個人明顯僵了瞬，眼底閃過一絲刺痛，但很快便恢覆平靜。
“是。”令她意外的是，葉卿歡承認得相當爽快。
“但也不完全是，”葉卿歡彎彎嘴角，微擡起下巴尖，“有的時候，男人在絕對的利益面前，不值一提。”
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被什麽樣的情緒席卷，憤怒，無力，荒謬，混亂情緒交織在一起，只覺得說不出的疲憊。
葉卿歡似是被這副模樣取悅到了，逼的更近，在她耳畔輕聲道：“其實我根本不在乎，更沒把你當成對手。你瞧，我只需要動一動手指，就可以讓你們這些人全部亂了套，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來回奔走絞盡腦汁，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。”
良久，沈羨瑤緩緩擡眼迎上葉卿歡的目光。
“你如果真的不在乎，就不會在“我們這些人”面前，可悲地守衛著自己僅有的那點優越感。”
葉卿歡微微一怔，眸光黯淡片刻。
她深吸一口氣，繼續道：“是，我沒有優越的家世背景和雷霆手段，也沒有明艷動人的長相。但我執著，堅韌，坦蕩，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努力得來的，我配得上而且值得更好的，絕非你口中的一文不值。”
曾經那個自卑敏感的小鎮女孩，如今也可以昂首挺胸地迎著他人的眼睛，說出“我值得”這樣的話。
“你是在向我宣戰嗎？”葉卿歡瞇起雙眼，有幾分愕然。
她搖搖頭，輕笑著說：“就像你說的，我也根本沒有把你當作對手。”
“其實我有的時候也很欣賞你的自信張揚，敢愛敢恨，但你如果執意要站在我的對立面，喜歡把人踩在腳底下的感覺，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。”
“我不惹事，但也不怕事。《閃耀的我們》是我們全工作室人的心血，你的所作所為不僅是對選手們真心的踐踏，也是對我這麽多年一直堅守的職業價值觀的侮辱。我會捍衛我應有的權利，直到最後，不惜一切代價。”
沈羨瑤的背影逐漸消匿在夜色中，孤獨卻堅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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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的一些風聲鬧得人心惶惶，自然也是飄到了選手們的耳朵裏。日常錄制本來是最輕松能夠展現他們個人魅力的環節，現下每個人卻都呈現出一種揣揣不安的狀態，哪怕是在練習室裏都有些無精打采。
沈羨瑤看著他們這副模樣也不免心酸，只能強撐著調動大家的氣氛。
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，還有工作人員勸阻的聲音，她正要起身去看看情況，下一秒，周雪卻紅著眼睛不管不顧地沖了進來。
“為什麽明明是日常的錄制，攝影師卻像沒看到我一樣鏡頭量少得可憐，我想補個妝cody卻沒了蹤影，就連我的PD也總是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樣子。”
“羨瑤姐，他們都在傳我們節目的情況不容樂觀，有關系戶進來要順勢淘汰一個人，但這個人已經內定了。”
“這個人是我，對不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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